第二十章
命能不能保得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要让贺苏杭今生今世都生不如死!谁知,他雇的司机当场死于头部失血过多,而他仅仅手腕骨骨折,额头破了个口子,血流的不少,但无碍于生命。他说,这回老天爷跟他开玩笑开大了,该死的不让死,不该死的却当了替死鬼。他也为年轻检察官倪小军惋惜,为有妻儿老小的司机惋惜。沉默之后马欢哭了,他的哭声像狼一样嗥叫。
恶性交通事故澄清的快捷程度几乎跟人的思维速度同步。
马欢自知恶贯满盈,末日将至,两条人命在他手里,说不说都是死,与其是老驴大憋气,倒不如痛痛快快地做一回豪爽男人,于是他跟警察说:“兄弟,干脆点吧,给我颗枪子一吃算了,省得提来审去的都麻烦。再说了,蹲号里的滋味也不好受,就省了那档子事吧。”
执行任务的两名警察交换了眼神,其中一个给市局领导挂电话,一个对马欢说:“老实点,现在是对你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你别不识好歹。想吃枪子是吧?好啊,我看你的条件应该绝对够格了吧。”
按照公安局领导指示,两名警察将马欢带上警车,离开医阮。
半个月后的那天上午,雷天虹痊愈出院。
贺青山一家老小喜笑颜开地把雷天虹这位准姑爷接到家里。贺苏庆特意身着节日盛装跳起了迎宾曲,妮妮也跟着小姨娘伸胳膊踢腿,有模有样的。妮妮说,她是为欢迎雷叔叔回家专门跟小姨娘苦练的。说着,她一抬腿,把脚伸给雷天虹看,说她的脚尖都给磨破了。雷天虹把妮妮在抱在怀里,又放在腿上,脱去妮妮的舞鞋看了看,果真,小脚丫前端红红的。雷天虹对着妮妮的小脚丫吹了吹,问妮妮还疼不疼了,妮妮抿嘴笑着摇了摇头。雷天虹吻了吻妮妮的额头,夸妮妮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妮妮小脸一扬:“雷叔叔应该夸妮妮是好女儿的,因为雷叔叔要嫁给我妈妈了。”
欢笑在人们脸上绽放成花朵。
贺苏杭来了。她特意穿一件江南锦缎旗袍,玖红色衬底托出水红色牡丹花,大朵大朵的妩媚开来,是水粉画的经典韵味。她那高高挺起的胸脯,圆润丰满的臀部,曲线玲珑的腰间,精美绝伦的点缀,富贵得雅致,雅致得富贵。她的亭亭玉立,她的古典神韵,是画家笔下难得一见的模特,是雷天虹勾魂摄魄的冲动。
雷天虹情不自禁地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贺苏杭,满眼都是爱怜,满眼都是满足,满眼都是渴望。
“阿米尔,冲!”贺苏越怀抱着儿子宾宾,用儿子的小手捅了一下雷天虹的后腰。
雷天虹明白贺苏越的意图,却迈不动脚步,他不好意思当众就将贺苏杭搂在怀里,倒是贺苏杭走近他,送给他满眼的深情。他本想说“我爱你”的,却说了句:“你来了,坐吧。”
燃烧的激情被压抑得突然熄灭了火焰。
“真没劲,简直是扼杀人性嘛。”贺苏宁冲着雷天虹吐了吐舌头,又说:“我们英勇的年轻检察官雷天虹先生,面对敌人猛冲过来的滚滚车轮都扛过去了,却扛不住世俗的观念,你就自己忍受吧。我就不相信你不想拥抱我姐,你是当着大家的面不敢。”
“谁都像你那样还了得啊,感情的私密性东西也敢给人家一览无余,难怪人家海威害怕你,迟迟不跟你拜堂呢。”来克远话一出口就觉不妥,分明是哪把壶不开专提哪把壶,哪根筋疼痛专挑哪根筋。他看到了贺苏越的愤懑,看到了贺苏宁的白眼,连忙对贺苏宁说:“对不起,我真的无心伤害你。”
贺苏宁哼了一声,搞不清是冷笑还是无所谓,接下来的沉默不语,谁都看出她在想海威。
很自然,贺苏杭由海威想到了沈岁亭,也就是她的生身父亲,于是她的情绪跟着往下沉,是摸不着底的那种,是想说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她依然害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