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花香凝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令欢天喜地的父女婚礼在高潮处陡然关闭大幕,人们却睁大了眼睛。
贺苏杭拨开人群一头钻进海威公司的商务别克,说让司机快走,走得越远越好。一同上来的海威和贺苏宁把大姐挤在座位中间,金凯瑞、巴日丹、上官银珠坐在后排,海威说让司机把车开到白色木格窗那边的家。贺苏宁抓起大姐的一只手,那枚标志着生命恒久远,一颗永留传的钻戒闪闪发光。这时的贺苏杭微闭双眼胸脯一起一伏的,泪花在眼睛里打转,突然,她猛地抽掉钻戒,正想隔着车窗抛出窗外,被海威一把拉住她高高扬起的手,说让她冷静从事。
“还让我怎么冷静,我够冷静了!”贺苏杭吼了一声,泪水慢慢地溢出眼眶,她摘下白手套摔在座椅上,胸脯的起伏幅度更大了。
“先别着急。我总觉得今天这件事太戏剧化了,那个自称是苏杭生身母亲的女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苏杭和沈先生的婚礼进行时出现,这种巧合也只能出现在戏剧大师的笔下吧,所以,她的身份有待于进一步确定。”巴日丹说。
“是啊大姐,三十多年过去了,谁跟谁都没有任何联络,甚至你是死是活她都不清楚,怎么就突然间冒出个亲生母亲来啊。到底是真是假,谁又能搞得清楚吗?再说了,就算那个女人没有主观故意冒认亲生女儿,也不能排除客观错认吧。我看,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说是你母亲,就是你母亲啊?”贺苏宁说。
“不会的。母亲认错女儿倒有可能,父亲母亲相互认错的概率微乎其微。更何况他们都能叫出对方的名字,认错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上官银珠说。
“哎,我觉得不会错认。再咋整沈先生看那位女士的眼神也是真真切切的,肯定没错。我特意注意了苏杭、沈先生和那位女士的长相,嘿,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克隆的,说不是一家人鬼都不信。亏得那位女士来得巧,不然……再咋整也不能让父亲娶女儿啊!”金凯瑞说。
贺苏杭眨了眨眼睛,漫无目标地脸朝车窗外边,胸膛里的憋胀搞得她压抑万分,直想大叫大喊,但她没有发作,蜡人一样目视前方默不作声。她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苏杭,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千万要挺住啊!”海威的男中音在车厢内回荡。恰恰是这句话,一下子触动了贺苏杭的神经,她呜呜的哭泣声令人心碎。本想抄近道回返的商务别克偏遇道路交通拥堵,卡在半道进不成,退不了,耽误了好大一会儿。回到白色木格窗这边时,正赶上先回一步的沈岁亭攀在木格窗边,他一脸凝重,小心翼翼地将大红喜字取下来,又认认真真地卷成纸桶,用胶带纸严严实实地把贴口固定,就像封存一段历史。
贺苏杭拖着白色婚纱跳下商务别克,一口气冲进屋内,随即将卧室的门反锁。一抬头,大幅婚纱彩照的喜庆氛围将她紧紧地裹成一团,她抱住臂膀,不由自主地身体下移,直到瘫软在地上:“老天爷呀,为什么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啊!”
“苏杭,你没事吧?”金凯瑞轻轻地拍了拍门问道,没有听到动静。
“苏杭,是我,你要照顾好自己啊。”沈岁亭紧贴在门边说:“或许你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我,但我还是特别想跟你讲几句话。”海威示意沈先生回避一下,于是他俩出去了。
“苏杭,我是花香凝,勇敢地面对现实吧,我们大家都是非常爱你的。”花香凝脸色苍白,嘴唇轻微地颤抖,她将右耳靠在门上听了听,说苏杭累了,需要休息,又说让郝阿婆给客人们倒水。这会儿,谁看谁的眼光都不自然,谁跟谁搭话都不自在。
人们透过白色木格窗看到楚美娟急匆匆地来了,紧随其后的贺青山、来克远、贺苏越、贺苏庆,个个面容不展。
“郝阿婆——”楚美娟进门就问:“那个人在吗?”
郝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