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寒门狂生
测,但不足以成为传记的推论,因为缺乏直接证明的材料。
从兴化到真州,有一条200里左右的水路,要经过扬州。路途遥远,又背着行囊,没有私家船只的人,只有搭便船,以舟代步。据说,有一回板桥搭一家公子的包船南下,那公子和几个豪家子弟正在舱中作诗酒之会,对这位落魄书生很不礼貌,要他坐在后艄。酒酣耳热,公子一时兴起,听说后艄有搭船的秀才,便说他们正以赴扬州为题吟句,要后艄的士人也献上一首,也可以请他来饮上一杯。板桥听公子是北方口音,又见一脸的傲慢神色,便说:“我吟你记,如何?”公子点头。板桥入舱,便用扬州一带方言吟道:
náná一小舟,
pāngpāng水上游。
zìgá一声响,
tìtuò到扬州。
傲慢的公子提着笔,目瞪口呆。纸上难落一字。众人起哄,要板桥书写。板桥大笔一挥,写下这么四句:
CC一小舟,
CC水上游。
CC一声响,
CC到扬州。
舟中诸人素来自称饱学,但诗中有八个字却从未见过,而字却写得十分潇洒,一个个只好摇头叹息,适才的一股傲慢之气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这个故事也许是扬州落魄文人所创造,以一消受人冷眼之怨气吧,因为板桥在传世诗文中未尝述及。
江村这个地方,在真州新城都天庙东南面江一带,是处园林住宅。县志说是在游击署前,为里人张均阳所筑。康熙年间,当时的主人是安徽的富商郑肇新。经主人的陆续经营,园中有13处景点。这13处是耕烟阁、香叶山堂、见山楼、华黍斋、小山湫、东溪白云亭、溉岩、芙蓉沜,箖箊径、度鹤桥、因是庵、寸草亭、乳桐岭。郑肇新曾经款待过石涛,石涛在仪真建有“真州读书学道处”,又写过《白沙翠竹江村阁诗十三首》,还画过一幅《江村泛舟卷子》,题过几首诗。后人推测,江村的建筑,曾经受过石涛的指点。⑨板桥来此教馆时,郑肇新已届耄耋之年,主人可能是郑公后人或是另姓的富户。板桥诗文中记述他在真州所教之学生大都姓许,当日聘用他的主人,自然有一位是姓许的人。
当日教馆有三种情形:一种是义塾,由族中设立,属同族中人互助性质,有钱者多出膏火之费,族中人不分贫富均送子弟就读。第二种是私塾,由塾师觅地,开设书房,学生奉献束脩,开馆授意。这种书房可以是在塾师家中,可以是在寺庙、会馆等公共场所。第三种是家塾,有钱人家延请家庭教师,主人的子、孙、甥、侄等,只要主人同意均可入学。这样的塾师一方面教学生,一方面往往陪主人谈诗论文,称为“西席”,即门下客。板桥教馆情形,我们可以从《村塾示诸徒》《教馆诗》中见其端倪。一是教家塾:“傍人门户过春秋”,地点又在客地的江村,即著名园林之内或者左近。二是教的不是一个学生:板桥有诗,题为《示诸徒》。三是教了几年,不只一年两年:“飘蓬几载困青毡,忽忽村居又一年”。四是当日聘用板桥的主人已不富有,给板桥的待遇很菲薄:“半饥半饱清闲客,无锁无枷自在囚”,供给的伙食很不理想。五是板桥和主人相处不十分融洽:“课少父兄嫌懒惰”“遮却当年一半羞”。最后一点是板桥在这里教书,不象他的父亲那样老成稳重,安分守己,他顾虑“功多子孙结冤仇”,但又“放荡深惭学俸钱”,积极性不是很高的,但内心又常常自责。他的自述清楚地表白了在而立之年以前辞席的原因。
当日板桥的学生,从他留下的诗文中,有姓名可考的,一个是许樗存。师生两人有诗句往还,可见他的学生业已成材了。二是许既白。在《家书·仪真县江村茶村寄舍弟》中,记述了许日后专门备了一条船,请先生重游江村;三是许雪江。板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