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章 沉重打击 深远影响
者无不心痛,无不垂泪。
翁老汉的老伴每天将小媭接到自己的家里,左说右劝,劝她进点饮食;晚上则陪小媭在那三间茅草房里过夜,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疼爱。半夜三更,小媭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翁妈妈便一遍又一遍地劝慰道:“好闺女,快睡吧!你爹一定会回来的。你大伯讲,屈大夫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老天爷定会保佑他平安无事地归来!”
翁妈妈的话颇有效验,开始几天小媭似有几分相信,但等到第十天,仍不见爹爹归来,连去寻找的人也杳无下落,怎不叫小媭心似刀搅,肝肠寸断!……
小媭仍旧每天登上那个土墩瞭望,只是不再哭,不再喊,她变得有些痴呆麻木了,见有人远远走来,便跑下山去询问父亲的下落。其实,村子里早就有人获悉了三闾大夫投江的消息,只是害怕小媭难以承受这精神上的巨大刺激,都不忍心告诉她,每当小媭向大家打听时,只好支支吾吾地说:“你爹过两天总会回来的……”
且说五月十五日这天,天气阴沉沉的,汨罗江边上一丝儿风也没有。玉笥山上的树枝象寒冬腊月结了冰一样,根根直立着。江水哗哗地流淌着,文静,雅致,像湿衣不乱步的儒生。江中少有航船,岸畔行人寥寥,不知一时间人们都躲到哪儿去了。小媭正在土墩上眺望,忽见汨罗江对岸,许多乌鸦在盘旋翻飞,遮住了半边天空。那“哇哇哇”的叫声里,隐隐约约夹杂着许多人的哭泣之声。她的心跳得十分厉害,有一种大祸临头的预感。她不顾一切地飞奔下山,跌跌撞撞地奔向渡口……
小媭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上了渡船,船家见她满面泪痕,知道定有急事,连忙拿篙撑船,直奔对岸。
渡船离对岸愈来愈近,随之那哭声亦越来越大,满天乌鸦渐渐升上高空,“哇哇哇”地飞向西北。渡船尚未停稳,小媭便一个高跳下船去,飞跑着上了大堤,只见黑压压的一大堆人,都围在“三尺墩”那里悲泣嚎哭,撕肝裂胆的哭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她跑呀,奔呀,摔倒了爬起来继续向前,衣裙撕碎了,膝盖摔破了,全然不顾,只是拼命地向前,向前……众人见小媭来了,赶忙让出一条路来。她冲过去一看,天呀,果然是父亲的尸体摆在青草地上,切云高冠不见了,头脸也缺了半边!小媭“哇”的一声惨叫,一头扑到父亲的尸体上。怕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怕见到的情形终于见到了,她哭绝了气,哭得昏死过去……
当小媭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家东间的竹床上了;父亲的尸体挺放在正间,床头是一张矮几,几上摆放着几碟脩肉果蔬,两只白蜡烛惨然无力地摇曳着烛焰,淌着热泪。室内室外全是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许多人从数十里外赶来,因而茅草房外,玉水溪畔,玉笥山的上上下下,全积满了人,人们箪食壶浆,苘绖孝服,一律跪倒在地,挥泪如雨,悲声震天。翁老汉守在小媭身边,见她醒来,喜挂眉稍,手中端着半碗姜汤,热泪把抓地说道:“孩子,大伯我早就知道你爹投江自沉了,你大妈也晓得。非是我们老两口故意瞒着你,实在是怕你经受不了这沉重的打击呀!……”翁老汉说着把手里的半碗姜汤放在竹几上,指着室内同去的乡亲们说:“我等从汨罗江找到湘江,又从湘江寻到洞庭湖,直到第五天上午,才在长江与洞庭湖的交汇处寻到了大夫的遗体。当时湖面上本来纹风不动,但却突然涌起了一个浪头,浪花里仿佛躺着一个人。我们赶忙摇船拢过去一看,果然是他老人家的遗体……”
小媭挣扎着爬起身来,奔向正间,扑向父亲的尸体,摇来晃去地哭,她哭天不公,地不平,世道昏暗;她哭父亲一生历尽坎坷,耿耿赤胆忠心,到头来却不得善终;她哭自己命太薄,运太厄,自幼失去母爱,半生不得父教,今后更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哭诉之外,她还破口大骂,骂苍天,骂厚土,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