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恐怖与希望
也认为,既然有滑稽表层,自然就有滑稽深层,应该强调两者的活力,所以我对年轻人加上了自己如下的解说:
如果这仅仅是政治性的事件,那么,既然摄政太后已经提出要求,巴黎市副长官早就把示威的人抓起来了。因为事情是最高法院书记会的人们干的,这也是谁都知道的事。之所以没抓他们,还在事件的背后不仅仅是政治,用宇宙论的说法就是法国人自古以来的信仰根深蒂固,副长官莫兰是不是对此感觉很深?
不过,如果1525年10月发生的最高法院书记会的书记员的滑稽戏,仅仅是几个人一时冲动的偶发事件,我的话应有的说服力可就大打折扣了。我想找历史的佐证,巴克莱分校的历史学家告诉我要读《年报》杂志派的Y=M•贝尔塞的《节日与叛乱》,从那本书上我找到确实合适的一段。这本书有日译本(新评论社出版),所以引用该译文如下。
中世纪的胡闹表演,是1400年形成制度的,这个制度规定,各社会团体自己演滑稽戏,自己表演自己,用这滑稽镜子照出自己丑态,而且规定这是一项义务。隶属巴黎最高法院的司法书记表演小组,是由年轻的律师、检察官构成的,这是一个这种身分的人居然在大街上表演胡闹审判的时代。但是,这个传统到了15世纪被严厉禁止,因此,16、17世纪成了已经是惟有宫廷里年轻贵族们才耍闹的一种游戏。
就这样,民俗传统的滑稽戏表演,突然遭到政治权力的压禁。然而该政权的危机表现在群众面前的是软弱无力,这也是对权力的一种反馈。明白这个过程,我以为就能够更清楚地理解佛朗索瓦一世时代一个市民的日记,以及渡边一夫解释的意义。
也是这本书上,贝尔塞详细论述了从节日祭祀移向叛乱——如果读一读同一主题的另一册著作,即:鲁罗阿•拉杜里的《传说的狂欢节》,就会看到更强烈的魅力。这本书也和贝尔塞一样,同是朴实无华的作者写的书,两者一齐读,更能准确理解原意,我以为这是给非专业人员用的——的过程,同时给节日祭祀下了下面的定义:“节日祭祀,一定以某种形式的恐怖或希望反映该时代的精神。”这不能不使我对于自己从事的文学来一个根本的反省。
我以为自己对于文学,和同龄的历史家贝尔塞对节日祭祀一样,一直未停止过思考。我认为,文学,一定以某种形式的恐怖和希望反映该时代的精神,或者说必须反映。我必须明确地说,也许有人说,这并不是一想就能理解含义的定义,但是我自己把过去许许多多的联系在一起,受同样表现的贝尔塞简明的表现所启示,才能发表这样的见解。我开始表明节日祭祀与文学有相似之处的见解,是借助于历史家安利•鲁菲普尔的巴黎公社研究,至于对两者的综合,在我眼前架起联结两者的桥梁者却是前面提到的巴普康克等人,以及构筑世界范围具有同时性工作的文化人类学者山口昌男。我经常从学者那里学到立足于他的专业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而确立的简明扼要的定义。
我确确实实受到贝尔塞启发的是他那简明的定义和简明语言的组合:恐怖或希望。我曾经对《危险与希望——美国的科学家运动》这本书有极其深刻的印象,因为这本书符合1945到1947年这个重要分歧点的年代,详细谈了原子力给人类带来的危机,而作为能源它又给人类带来了希望。这本书的标题是奥本海默博士1945年11月于洛斯阿拉莫斯谈原子力时说的话。他说:“不是只有巨大的危险,而且也有巨大的希望……如果今后能够谋求和平,那么,就存在为此而开始使必要的变革得以实现的希望。”此书著者A•K•史密斯是一女历史家,她的丈夫是曼哈顿计划①的参加者。从那以后,危险和希望这个词就刻在我的脑子里。可是我在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