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一个中年妇女像唱歌似地说。鸟有一种被轻蔑的感觉,即使如此他们也只是低着头脚步不停地一口气从那儿穿了过去。
病院前的广场上,正下着不知是第几场的倾盆大雨。火见子的汽车像水鳖似的在雨中疾速地退到了抱着婴儿篮的鸟的跟前。鸟先把婴儿篮递给车里的火见子,然后自己也钻进车去,把婴儿篮接过来放到膝盖上,为了使它安定,鸟就像埃及王的石像,必须保持上身的垂直。
“行吗?鸟。”
“嗯,行。”鸟说。
小汽车宛如在竞技场上出发一般,猛地往上一窜,鸟的耳朵撞在车顶篷的支柱上,他屏息忍住疼痛。
“现在几点了?鸟。”
鸟用右手扶着婴儿篮,看了一下手表,表针指着无聊的时间,已经停了。
这几天来,鸟只是习惯性地戴上手表,却一次也没有看时间,不必说他既没有给表上弦,也没有调整时间。鸟生活在那帮没被奇怪的婴儿纠缠,过着平稳的日常生活的家伙的时间圈外。几天来,他总有一种生存着的感觉。而且,现在鸟也没有复归到他们的时间圈里。
“手表已经停了。”鸟说。
火见子打开汽车里的收音机,正是新闻节目时间,男播音员在讲莫斯科又开始核试验后的反响。日本原子弹氢弹协会声明支持苏联核试验的宗旨。不过,其内部也有各种各样的动向,下一次的原子弹、氢弹禁止世界大会可能会陷入混乱。对原氢爆协会的声明怀有疑问的广岛被爆者的录音也插了进来。究竟有所谓的纯洁的核武器那种东西吗?苏联人即使在西伯利亚进行核试验,难道能说是对人畜都无害的吗?火见子又调到另一个台,正播放着大众音乐。探戈舞曲,本来在鸟听来,所有的探戈舞曲都是一个调子。那曲子响了好久,终于被火见子闭掉了。鸟们没能与时间相遇。
“鸟,原氢协会屈服了苏联的核试验哪。”火见子实际上并没有对此感兴趣的语气说。
“好像是那样。”鸟说。
在他人的共通的世界里,只有一般人的时间在进行着,世界中的人们感到同样的坏命运正在逐渐成形。不过,鸟只管支配他个人的命运的怪物婴儿的小睡篮。
“哎,鸟。在这个世界上,和不管是政治的还是经济的,与从核武器生产中直接或间接地获得益处的人们不同,有没有纯粹是希望打一场核战争那样的人呢?大多数的人没什么特殊的原由,但相信这个地球的存续,而且也希望如此,可那些黑心肠的人们,同样也没有原由,却相信人类灭亡,并且寄希望会那样。像老鼠那么小的叫做莱米科的北欧产的小动物,时常集团自杀,可是在这个地球上也有像莱米科的人们吧,鸟。”
“你是说怀着黑心肠的莱米科似的人吗?那正是联合国必须尽快拟定逮捕对策的。”鸟接过话碴儿。
然而,他自己不想加入去抓那些黑心肠的莱米科似的人们的十字军。不如说,鸟感到具有那黑心肠的莱米科似的存在掠过自己的内心。
“真热啊,鸟。”火见子好像对刚才说的这个话题并没有特别的兴趣,冷淡地转换了话题。
“是啊,确实热。”
从车底颤抖的薄金属板下传来发动机的热气,赛车的顶篷又将鸟们密封着,所以渐渐地他们感到好像被塞到干燥室里似的。可是,如果把车顶篷卸下来一部分的话,很明显风裹挟的雨滴就会从那里飘落下来。鸟无可奈何地调查了一下车顶篷的情况。那是相当旧式的车篷。
“鸟,没办法。常停几次车开开门放放风吧。”火见子看着灰心丧气的鸟说道。
鸟看到车的前方有一只死掉的被雨淋湿的麻雀躺在那里。火见子也看到了。鸟们的车朝前开去,当那只麻雀在视野里沉没下去的时候,车突然大幅度倾斜地拐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