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波士顿飞向好莱坞——丹尼斯?勒翰《隔离岛》
西是普通的、大家都有的;有些东西则是特殊的、有说明力量乃至于象征力量的。辨识出后者,在诸多认识领域都是重要大事,最寻常的,像现实刑案和犯罪推理小说里的指纹以及如今成为鉴识新贵的所谓“工具痕迹”,都是美丽雪花一样亘古不重复的独特东西;考古学里,他们则找到碳同位素等某些特殊分子的浓度及其衰变来确认时间;比较有趣的还有,《垃圾之歌》书里告诉我们,研究城居生活形态变化的新兴“垃圾考古学”,其最简便但一针见血的时间辨识之物,居然是罐装可口可乐的小拉环。这个小附件每隔个几年便随可口可乐罐装形式的改进而稍有差异,时间皆有记录可查跑不掉;而肆虐全球已近一世纪的可口可乐,又不论哪乡哪镇的垃圾堆里都遍在如基督教讲他们万能的神的行踪;还有,它的合金质料耐得住腐蚀,不会像报纸杂志有更明确时间注记等有机性质材东西那么禁不起埋。
好的一面来看,这是狂欢节,满足人们总想把所有好东西聚集一起,一次吃完的渴望;而且,经过这么一搞,推理小说迷也才蓦然发现,原来我们习以为常甚至老怨怪它生不出新花样的推理书写传统,居然累积成果这么丰硕,随便拿一点最简单、最粗浅的诡计出来,就足够像昔日的上帝之鞭阿提拉王那样横扫全世界。靠的不就是那几个说起来会让人脸红的、任何推理书写者都不好意思再用的谜吗?
这里我们只用分割至秒的时间这一项来说。我们之所以惊讶而且敢于这么确认,当然不在于我们不晓得家里时钟或自己腕上手表有显示秒的装置,而是生活经验里我们不用到它,就像我们可能一次也没用到当局无聊到极点发行的艳紫色两千元大钞一样(他们不知道有信用卡这种东西吗?)。计算到秒,除了表示有人发了神经病之外,我们很自然惊觉到一定有某个不寻常的、戏剧性的事发生了(是不是有枚定时炸弹快引爆了?),而长期以来,如同一路往更细小、更微观世界分割的那支物理学,古典推理小说成功地占据了这个时间的戏剧性,从而进一步成为它的身份证、它的象征。当然,也不免有他者眼红会来分食这个戏剧性,比方说肉麻的罗曼史小说,王家卫的好看电影《阿飞正传》借用过这个滥情之物,是张国荣《愿他安息》小阿飞意图勾搭张曼玉的张氏宗亲会那一段。“至少×年×月×日×时×分×秒这一秒你是属于我的。”
然而,《隔离岛》这部小说确确实实出现了“十二时零二分三十九秒”这个可口可乐的小拉环,还提供了一张满是奇怪数字的谜样纸张,但它却不算古典推理之作;或者我们再加一样,隔离而且还那么准碰上暴风雨交通完全断绝的孤岛,又是监狱又是精神病院的封闭空间,这也不弱于以秒计时和谜样数字,是古典推理的特许场景和特许天气,但仍不足以让它就是古典推理。只因为我们的确也同时察觉,小说中人物的造型和质感、叙述和对话的语调、所触及问题的现实性、可见深度乃至于显现的作者意图,以及最终或最原初瞪视这黯黑阴森一切的基本位置和视角,毋宁是够冷也够硬的。
勒翰的《神秘河》和《隔离岛》也应该作如是观。
<heEnd大字,并在音乐声中交代演员卡司表和工作人员清单,以及该感谢一声的协助单位。
不只推理犯罪小说,几乎全面性的整个人类思维世界至今都仍是两种基本假设、两种视角对峙如昔日冷战的基本格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也因此在此同时,很自然的有人高贵地看到了责任和希望,更有人聪明地看到了机会,还有人两样一起都看到了:第一种人认为有机会融合两者,可以解消争执并造山运动般叠出人类思维认识的空前高峰,第二种人也认为有机会撷取两者优点两边通吃,第三种人则利己利他之事一起来。因此,两大板块的交壤暧昧之地总是龙来蛇往的非常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