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到了他,把他逼到一个角落里,艾希礼把别的人挡祝我首先向他说明来意,然后才将刀子猛戳过去,随即,还没等我明白过来事情便完了,"托尼边想,边说着。"等我明白过来的第一件事是艾希礼让我上马,叫我到你们这里来,艾希礼在紧要关头是个好样的。他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弗兰克拿着自己的大衣进来了,顺手把大衣递给了托尼。
这是他唯一的一件厚大衣,但思嘉没有表示异议。她好像对这件事完全站在局外,这可纯粹是男人的事呀。
"不过,托尼,家里需要你着呢。真的,要是你回去解释一下————""弗兰克,你真是娶个傻老婆呀,"托尼一面挣扎着把大衣穿上,一面列着嘴笑笑。"她可能还以为北方佬会给一个保护女同胞不受黑鬼污辱的男人发奖呢。他们会发的,那就是临时法庭和一根绳子。思嘉,亲我一下吧,弗兰克,你可别介意,我也许和你从此永别了。得克萨斯离这里远着呢。我可不敢写信,所以请告诉我家里人,到目前为止,我还平安无事。"思嘉让他亲了一下,两个男人便一起走出去,进入倾盆大雨之中。他们在后门口又站了一会说了些什么。接着,思嘉突然听到一阵马蹄溅水的声音,托尼走了,她打开一道门缝,看见弗兰克牵着一匹喘着气、跌跌绊绊的马进了马房。她关上门,颓然坐下,两个膝盖仍在发抖。
现在她知道重建运动究竟意味着什么了,就像知道如果家里被一群只束着遮羞布蹲在那里的光身子野人所包围时意味着什么一样。归近许多她很少想到的事情如今一下子涌上了心头,比如说,她听到过但当时并没有在意去听的那些话,男人们正在进行但她一进来便中止的议论,还有一些当是看来并没有什么意思的小事情,以及弗兰克费尽心机地警告她不要在只有虚弱的彼得大叔保护下赶车去木厂,等等。现在这一切汇在一起,便形成一幅令人害怕的景象了。
黑人爬到了上层,他们背后有北方佬的刺刀保护着。思嘉可能被人杀死,被人强奸,对于这种事很可能谁也没有办法。要有人替他报仇,这个人就会被北方佬绞死,也无需经过法官和陪审团的审判。那些对法律一窍不通、对犯罪情节毫不在意的北方佬军官门,只需草草经过举行一次审判的动议,便可以把绞索套到南方人的脖子上了。
"我们怎么办呢?"她双手绞着,处于一种恐怖无依的极端痛苦之中。"那些魔鬼会绞死像托尼这样好的小伙子,就为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同胞而杀死了一个黑醉鬼和一个恶棍般的无赖,对这些魔鬼我们怎么办呀?""实在无法忍受!"托尼曾经大声呐喊过,他是对的。实在是无法忍受。不过他们既然无依无靠,不忍受又怎么办呢?
她开始浑身发抖,并且有生以来第一次客观地看待一些人和事,清楚地认识到吓怕了孤弱无助的思嘉·奥哈拉并不是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事了。成千上成像她那样的女人遍布南方,她们都吓怕了,都是些孤弱无助的人。还有成千上万的男人,他们本来在阿波马托克斯放下了武器,现在又将武器拿起来,准备随时冒生命危险去保护这些女人。
托尼脸上显出某种在弗兰克脸上也反映出来的表情,一种她最近在亚特兰大别的男人脸上也看见了的表情,一种她注意到了但没有想到要去分析的神色。这种表情同投降后从战场上回来的男人脸上那种厌倦而无可奈何的表情完全不一样。当时那些男人只想回家,别的什么也不管。可现在他们又在关心某些事情了,麻木的神经恢复了知觉,原先的锐气又在燃烧。他们正怀着一种残酷无情的痛苦在重新关心周围的一切。像托尼一样,他们也在思索:"实在无法忍受!"她见过多少南方的男人,他们在战前说话温和,但好勇斗险,在最后战斗的绝望日子里不顾一切,坚韧不拔。但是,就在短短的片刻之前,从那两个男人隔着烛光相对注视的面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