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懒散的劳里
息,这里也有着满捧的玫瑰。在每一个凉爽的洞穴里,都有大理石的美女像,隔着玫瑰面纱展露笑容。每一眼泉都映出红色、白色、粉色的玫瑰花,它们俯身笑看自己美丽的身影。玫瑰花布满了房屋四壁,装饰着飞檐,攀上了柱子,蔓延到那宽阔气台的扶栏上。在那平台上,人们可以俯视阳光下的地中海,以及海岸边那座白墙环绕的城市。
“这真是个度蜜月的天堂,是不是?你可见到过这样的玫瑰?”艾美问。她在平台上驻足欣赏景致,惬意地吸着随风飘来的沁人花香。
“没见过,也没给这样的刺扎过,”劳里回答。他的大拇指放在嘴里,刚才他徒劳地去摘他够不着的那朵孤零零的红玫瑰。
“把枝子弯下来,摘那些不带刺的,”艾美说着,从她身后点缀在墙上的那些花儿中采下三朵乳白色的小玫瑰,然后插进劳里的钮扣眼,作为和平的礼物。劳里站了一会儿,带着古怪的神情看着小白花,因为,在他性格里的意大利部分有点迷信色彩。此刻他正处于一种半是甜蜜半是痛苦的忧郁心境中。想像力丰富的年轻人能从琐碎小事发现意义,无论从哪儿都能找到浪漫题材。当他伸手去摘那朵带刺的红玫瑰时,心里想到了乔,因为颜色鲜艳的花适合她,在家里她常佩戴从温室采来的那种红玫瑰,而意大利人放置死者手中的正是艾美给他的那种白玫瑰,这种白玫瑰从不见于新娘的花环上。有好一会儿,他想着这个预兆是乔的还是他自己的。可是转瞬间,他的美国人常识占了多愁善感心绪的上风。他开怀大笑,这种笑声从他来后艾美就没有听到过。
“这是个好建议,你最好接受以保全你的手指,”艾美说。
她以为是她的话逗乐了他。
“谢谢,我会接受的,”他开玩笑地回答。几个月后,他果然认真地接受了她的建议。
“劳里,你什么时候到你爷爷那儿去?”过了一会儿,她坐到一张粗木椅上问道。
“很快就去。”
“前三个星期里,你这样说了十几遍了。”“我敢说,简短的回答省掉麻烦。““他盼着你,你真的该去了。”“好一个好客的人儿!我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去呢?”“出乎本性的堕落,我想。”“你是说出乎本性的懒惰。这真可怕!”艾美看上去严厉了。
“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糟糕。我要是去了只会烦他的,所以,我不妨呆下来再烦你一些时候,你能更好地忍受,我想这样也非常合你的胃口。”劳里准备靠在扶栏宽大的壁架上。
艾美摇摇头,带着听任他的神气打开了速写簿,但是,她打定了主意,要训导"那个男孩"。一会儿她又开了口。
“你在干什么?”
“看蜥蜴。”
“不,不,我是问你打算或者希望做什么。”“抽支烟,要是你允许的话。”“你真气人!我反对抽烟,只有在你让我画下你的情况下,才能允许你抽。我需要一个人体模型。”“万分乐意。你要画我什么——全身还是四分之三?头还是脚?我倒想敬提建议,采用横卧姿势,然后画上你,把它叫做'Dolte'。”“就这样呆着,想睡就睡罢。我可要努力工作了,”艾美精力充沛地说。
“正中下怀!”劳里带着心满意足的神态靠在一个高坛子上。
“要是乔现在看到你,她会怎么说?”艾美不耐烦地说。她想通过提及她精力更加旺盛的姐姐的大名,使他振作起来。
“老调子:'走开,特迪,我忙着呢!'"他边说边笑着,但是笑声不自然,一道阴影掠过他的脸庞,因为说出的那个名字触及了他那还未愈合的伤口。那语调和阴影都打动了艾美,她以前听过也见过。现在她抬头看着他,及时捕捉到了劳里脸上一种新的表情——一种不容置疑的酸楚表情,充满痛苦、不满与悔恨。她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