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新的印象
看上去还是异常活泼优雅。她很少跑步——那样不适合她的风格,她想,因为她个子高,比起嬉戏或顽皮的小跑来,那种稳重的、像天后朱诺般雍容华贵的步子更适宜她。她在长长的大厅里来回走着,一边等着劳里。有一次她站到枝形吊灯下,因为灯光映照着她的头发,产生了很好的效果。后来她改变了主意,走到了屋子的另一头,好像为她女孩家的愿望——想给人第一眼留下美好印象——感到不好意思。碰巧,她这样做恰到好处,因为,劳里悄没声地走了进来。她没听到他的声音。她站在远处的窗边,半偏着头,一手提着裙边,红色的窗帘映衬着她那白色的苗条身段,产生的效果如同一座巧妙安置的雕像。
“晚上好,黛安娜!”劳里说。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艾美喜欢他这种神色。
“晚上好,阿波罗!”她笑着向他回答。他看上去是那么宽厚。一想到挽着这样一位有风度的男子走进舞厅,艾美不由得打心底里可怜起那四位难看的戴维斯小姐来。
“给你花儿,我自己插的。我记得你不喜欢罕娜说的那种'乱插花',”劳里说着递给她一束漂亮的、香味扑鼻的花儿。
那个花夹她早就想要了。以前每天经过长迪格尼娅花店橱窗时她都盼望有这样一个花夹。
“你太客气了!”她低声惊叹,不失风度。”要是我知道你来,我就会准备些东西给你了,虽然恐怕不及这个漂亮,”“谢谢。这花不像你说的那样好,但是配上你才漂亮。”他补充道。艾美手腕上的银手镯叮呤作响。
“请别这样说。”
“我以为你喜欢这样呢。”
“不是,从你嘴里说出来,听起来不自然。我更喜欢你以前的直率。”“我很高兴你这么说,”他带着宽慰的神情回答,然后他为她扣上了手套上的纽扣,问她他的领带打直了没有,就像以前在家时他们一道去参加舞会时做的那样。
那天晚上,聚集在长长的sallemanger里的人群五花八门,除了在欧洲大陆,任何别的地方都见不到这样的景象。好客的美国人邀请了他们在尼斯市的每一个熟人。他们对爵位不抱偏见,也就获得了几位爵爷的驾临,为圣诞舞会增色。
一个俄国王子屈尊坐着和一位魁伟的女士谈了一个小时。那位女士打扮得像哈姆雷特的母亲,她身穿黑天鹅绒礼服,下巴底下缀着珍珠。一个十八岁的波兰伯爵,很投入地和女士们周旋着,女士们称他为"一个迷人的宝贝"。一个德国殿下之类的人,来这专为吃饭,他漫无目的地在大厅里漫游着,寻找他可以吞咽的食物。男爵罗思柴尔德的私人秘书,一个穿着结实的靴子、有着一个大鼻子的犹大人,对众人和蔼地微笑着,好像他主人的名字使他罩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环。
一个认识国王的矮胖法国人来这里为了过把舞瘾。琼斯女士,一个英国妇女,用她那小小的八口之家点缀了舞会。当然,还有许多步伐轻快、嗓音尖锐的美国姑娘,端庄、呆板的英国女孩,和一些不好看、但是淘气的法国小姐,同时还有常见的那一类爱旅行的年轻绅士们。他们愉快地玩着,而来自各个国家的母亲们沿着墙壁坐着,当先生们和她们的女儿们共舞时,母亲们宽厚地朝他们笑着。
那天晚上,当艾美靠着劳里的胳膊"出场"时,任何年轻姑娘都能想象出她的心境。她知道她看上去漂亮,她喜欢跳舞,她感到她的脚像是踏在家乡的舞池里,她欣赏那种令人陶醉的力量感。当年轻姑娘们首次发现她们生来就可以用美貌、青春以及女性气质这些美德来统治一个可爱的新王国时,她们就会产生这种感觉。她真的同情戴维斯家的姑娘们,她们笨拙而又长相平平,除了一个严厉的爸爸和三个更严厉的独身姑姑,她们没有护卫者。艾美经过她们时,以最友好的态度向她们鞠躬。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