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殇城
大约50到100个人在那里干苦活,把尸体拖下来扔进长江。尸体还淌着血,有些人还活着并虚弱地呻吟着,他们的四肢还在抽动。苦力们一声不吭地干着活,像是在演哑剧。在黑暗中人们很难看到长江的对岸。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码头上是一大片闪着微光的污物,哇!那全是血!
12月22日:在清理安全区时,我们发现有许多平民被射杀于水塘中,其中一个池塘里就有30具尸体,大多数双手被绑,有些人的颈上还绑着石块。
随着日本军队逐渐撤离市区,日本商人及逃难的百姓纷纷进入南京。此时,烟土贩卖已经合法化,挂有“官土”招牌的鸦片烟馆开张,一些人在此醉生梦死,有人花掉所有的积蓄后,服毒自杀。
在傀儡政府统治下,有各种名目的苛捐杂税,没收私人财产被合法化。与之相比,这些打劫咸菜、蜡烛的行为就有些微不足道了。看着家里总是有日本人突然闯入,张秀红决定把头发剃光,扮一个男孩。
日本兵到了张秀红家。
只有站起来,才能活下去
佘子清记得,“马路上都是日本人了,夫子庙还有个宪兵队,看到中国人,不高兴他就打你两个嘴巴。”
是他们一直提醒着我现在不是1937年的南京,是他们让我一直能够尽量平静地整理我因情绪过于激动而无法客观的叙述,我也想做一件事,推开一扇门,告诉他们1937年冬天的南京。
张秀红又下地干活了。她说:“田里全是死尸,我们把死尸拖走,埋起来,再栽秧。”
佘子清曾经碰到过汉奸在大街上把姑娘拽走的情况。“我们就在背后骂:‘强奸妇女同胞,你不是人,你是跟日本鬼子学的。’”
随着饭店、商铺重新开张,南京的街道上有了些生气。不过,人们走在街上,依旧提心吊胆,他们除了要防日本人,还要防汉奸。
等待审判的其他日本战俘被分配到城市各处劳动。有一批战俘被安排挖秦淮河道,岸边常有人看,骂他们,有小孩扔石块砸他们,他们不敢还口,也不敢还手。“你敢凶啊?你凶就有人打你。大家都觉得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佘子清说。
以下为日本随军记者今井正冈的记述:
手持另一部摄影机的是美国牧师约翰·马吉。日军入城后,马吉牧师四处奔走,偷偷拍摄了8卷16毫米胶片。当这些画面最终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时,举世震惊——那分明是一个人间地狱!
甚至还有要老百姓家的咸菜的。“后来我们也不腌咸菜了,腌了他们就来拿走了。”张秀红说。
“漂亮的就拖走,不漂亮的就打机关枪,五六十个女娃,嗒嗒嗒,一下打死了。”张秀红说起她的亲眼所见。
此时,对于南京城里的普通百姓来说,抗日救国的梦想已十分遥远,他们首先要活下去。
日本兵要拽李秀英走。她不甘受辱,和鬼子搏斗。鬼子一刺刀戳到她肚子上。
“不是一天两天,天天这样子。”张秀红说。对所有南京人乃至中国人来说,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惨痛日子。
夏淑琴——时为南京居民
编导手记
熊秀芳——时为南京居民
12月25日:日本人命令每一个难民都必须亲自登记,而且要在10天内完成……20万人!怎么办?整批年轻力壮的男人已经被拉了出去,他们的命运不是做奴工就是死亡。还有整批的年轻女子被拉出去,因为要成立一个很大的军中妓院。
另一位在南京的日本随军记者佐佐木元政说:“在东京大地震中我曾见过成堆的尸体,但与这里相比,那简直算不了什么。”
吴殿飞——时为南京居民
现场的一个日本军官估计有2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