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记
回国参战,并要空运一批能负重的骡马。于是,就抽调我们的车运送骡马到机场。
我们只管运输,JAY负责对骡子的装车、清点、交接等。为了能顺利地运骡子,JAY首先就要在GMC车上扎围栏,为了防止骡子跑出来,围栏要高,还要结实,这费了他不少的力气。我当时想着自己是负责运输的,就只在一边看着他忙,也没助他一臂之力。
等围栏弄好了,他就把四头骡子弄上了车。一路都很顺利,可到了机场出事情了。飞机的轰鸣声让一头骡子受了惊,一跃四脚翻过围栏,正好踏穿了驾驶室的帆布顶棚。因为腿翻出来了,但它的口还被绳子拴在围栏上,所以,那个撕裂的姿势,让骡子的四条腿不停地朝我身上踢来。我立刻停车,用尽最大的力气,双手抱住它的四条腿,不让它朝我全身乱踢。而这时候,JAY也迅速地跳到GMC的脚踏板上,抽出刀子,马上割断了绳子。这样,骡子嗖地一声跳出了驾驶室,刚才那种快被踏死、踢死的感觉终于没有了。真的好险啊,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忽然想对JAY说个thANK YOU ,但他人已经不见了。这个尽职的联络员追骡子去了。
跟JAY也算朋友一场,但因为不懂英语,也无法跟他好好聊聊天,不知道他是怎么认识战争的。但我通过翻译知道,美国的军人多数都是义务兵,到年龄就要服兵役的。所以,他们的参战跟我们不一样,他们那是义务兵。
我们都知道,美国兵是最喜欢三八式枪和膏药旗的,据说凡是捡到这种战利品的人,都可以提前回国。JAY他们早就通过翻译传递过这个信息。只是,我几次大胆地深入丛林都没见着,要不送给救命恩人当薄礼也不错。
当日本无条件投降后, JAY他们也就调走了。我们之间没有道别,只是那天早上起来,看见对面的帐篷空了。看着那空空的帐篷,我还是有点惆怅。或许,我跟JAY之间只是萍水之交,甚至我们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清楚,但我还是会在这么多年后像兄弟般地想起他。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了。在腊戍的我们,拿着枪像放鞭炮一样不停地对着天空开枪。枪声像是庆祝胜利的爆竹,那种感受真是无法用语言文字来表达的,那种畅快只需要子弹不停地出膛。
1945年底,我们回国了,虽然没有受到夹道欢迎,但我并不觉得失落,毕竟我参与了一场令中国人扬威的战争。我是这场战争的亲历者。而令我感受最深是,我不枉作一个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