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神秘女郎
(一)
“看到这件袍子,我便想脱掉官服,换上它去痛饮一番……”
小金懒洋洋地说。
“兄弟,看你该看的,袍子先让我看。”
我冷冷地说。
说这话时,我和小金正呆在县衙捕房里,各自干着奇怪的事:小金在读诗,而我则站在架子前,盯着一件崭新镂金的绿袍,努力把自己想像成花花公子。
难道不奇怪吗?小金这么个爱玩、好动的小混混,居然手持诗卷!
而我这个以古板闻名的刘捕头,却瞧着件新衣裳作风流遐想!
我可以告诉你:对捕头来说,无论干出什么事情,你都不该感到奇怪,因为这里边有捕头的职分。
我继续凝视绿袍。
它颜色发亮,仿佛刚熟的青苹果,上面绣着的缕缕金线,像是照在果实上的束束阳光。
小金斜躺在榻上,肚皮上搁着一壶酒。他一边饮酒,一边瞅着手里的诗册,不停地唉声叹气。
我不理他。
那是卷李太白诗集。
我塞给他读的。
几名捕快弟兄在旁边穿皂色公服,是大狗、二马、葫芦和屎坨子。他们穿好,到兵器架上取了黑鞘朴刀,转身向我俩行礼。
“刘捕头,金捕头,属下们先外出巡视。”大狗说。
我点点头。
小金继续苦叹。
大狗他们走了。
我朝小金踱去。
小金抱怨道:“你一过来,我便知道这酒更饮不痛快了!”
“兄弟,你从京师公干回来,一直在饮。”我微笑道,“读到哪一首?”
小金懒懒地将诗册朝我一晃,我发现他在读的那首《行路难》,正是李白的绝唱之一:
“金樽清酒斗十千,
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
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
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
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
行路难!
多歧路,
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
直挂云帆济沧海。”
“好诗,壮志难酬,却不失其豪迈之气。”我轻轻赞叹道。
“好你个头,”小金道,“就头一句说饮酒还不错。”
我微笑。
我决定等待,不与这小兄弟计较。
果然——“大哥,你逼着我背这个,莫非有什么想法?”小金按捺不住问道。
“和‘飞刀门’有关。”我淡然道。
“‘飞刀门’?”小金一脸迷茫。
——我与小金这番交谈时,距牡丹坊之变,柳云飞之死已经有一个月了。
——那一夜我目睹的事,终究太过离奇,所以我只有选择地对县太爷和小金透露了一些,跟别的弟兄都没有说,跟“飞鹰营”也没有说。
——我讨厌“飞鹰营”,他们声称奉了圣旨,到我的地盘上来肆意行动,还胡乱杀人。既然他们瞧不上我,我也不想同他们合作。
——柳云飞被杀,说起来当然是“飞鹰营”与州府“八队”的功劳,可柳云飞气绝时,在场的毕竟是我,而不是随后赶来的“飞鹰营”,所以大狗二马等喝醉了就在外面乱吹,说干掉柳云飞的是咱们县衙的两位神刀捕头!
——“飞鹰营”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恼火极了。所以第二日,我便让县太爷派小金赴京师公干,我怕小金脾气大,跟“飞鹰营”冲突起来。
——小金一走便是一个月,这期间,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