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碧村,你问案吧!”马名骓又气粗起来,“该当何罪,听你公断。”
“撒谎是剁舌之罪!”解连环气哼哼地说。
“名骓,今后你也要跟连环大哥一样,改口叫我方雨舟。”阮碧村交代了这一句,便从来龙去脉问起。
原来,马名骓指挥的那个连,警卫通州境内的运河河道。他艺高胆大,夸下海口,要生擒活捉解连环。恰巧,解连环和他的弟兄们劫夺了一只运货大船,船上有从天津运来的姚六合的贵重家具;姚六合十分心疼,跟二十九军驻扎通州的团长大发雷霆,团长限令马名骓在三日之内将原物追回。马名骓把他这个连兵分几路,拂晓出动,一连袭击了解连环在几处芦苇荡中的营寨。解连环身中马名骓一枪,带领弟兄们跳水四散逃走;但是那些贵重家具已经存放在窝主家里,没有找到。
“我们后来归还原主了。”解连环赶忙说,“雨舟三弟,你可以亲自去问姚六合。”
“既然劫到手,为什么又归还呢?”阮碧村纳闷地问道。
“这叫有恩必报。”解连环笑起来,“我打水里逃走,血流不止,在北关外爬上岸,倒在了水柳子地里;姚六合那位千金小姐,大清早到河边念外国书,看见了我,菩萨心肠儿,回家取来云南白药,给我止住了血,还用荷叶给我包来几样吃食,我才逃生。过了两天,我叫弟兄们把她家里的那些木器装在一只小船上,半夜划到她家门口,拴在河边的水柳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清了账。”
“正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呀!”阮碧村笑道,“名骓,你打了连环大哥一枪,应当赔礼。”
解连环急忙拦道:“雨舟三弟,有你这一句话,我再叫姓马的服软儿,那算扫你的面子。”
“我宁可给你三拜九叩,也不欠你的情!”马名骓粗脖子红脸地说。
“你不欠情了,可还亏着理!”解连环怒气冲冲地说。“杨芽儿的表姐金彩霞,虽是个卖脸卖唱的戏子,可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你包占了她的原身,为什么不明媒正娶?”
“我……我……”马名骓长吁短叹,“我掏不起她的身价,班主怎肯白送呀!”
“我劫一条船,给你凑够钱!”解连环擂着胸膛,大包大揽。
马名骓却高昂起头,哼道:“马某人不受不义之财。”
“坐桥子嚎丧,不识抬举!”解连环骂道,“我这也是劫富济贫。”
“连环大哥,今后除了鬼子汉奸的船只,都不要劫了。”阮碧村沉吟了一下,“名骓,我做保人,替你跟姚六合惜一笔款子,如何?”
马名骓只得点头,说:“随你安排。”
“满天云雾散,握手言欢吧!”阮碧村各牵住解连环和马名骓的一只手,相握在一起。“名骓,叫一声连环大哥,连环大哥叫一声名骓兄弟。”
马名骓张了几回嘴,才硬着头皮叫了一声:“连环大哥。”
“名骓兄弟!”解连环非常爽快。
阮碧村又叮咛道:“今后,名骓到保安队,连环大哥要拉起抗日游击队,明敌暗友,更要心心相印。”
马名骓兴冲冲地说:“抗日游击队招兵买马,枪支弹药包在我身上。”
于是,解连环还给马名骓的手枪,马名骓告别,带着高鲤走了。
“雨舟三弟,快去陪一陪春柳二妹吧!”解连环深情地低声催道。“我一听说她给九花娘跟韩小蜇子抓进百顺堂,浑身像起了火;正想带着弟兄们从水下闯进通州城,把她抢出来,又听说她得救,才算一块石头落了地。”
阮碧村感动地说:“你学上衣裳,咱们一同去看她,表一表你的心意。”
“我不愿送空头人情。”解连环心神不安地说,“我带弟兄们来,是为了给春柳二妹看家护院;怕的是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