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把椅子放在她跟前,自己坐窗台上了。
韩指导员:“嫂子,片子照了?”
方婉之:“照了,医生说我肾脏没什么大问题。见连部亮着灯,估计你们在开会。怕你们遇到什么分歧,四个人难表决,我这个支委就拐过来凑凑数。”
韩指导员:“该决定的,我们都决定了,我明天再向嫂子汇报。现在只剩一件事儿了,关键看嫂子的态度。”
方婉之:“什么事儿把你们难住了?”
韩指导员:“我们四个都主张,先由你当一个时期女知青排的排长。”
方婉之:“我?”
四人望着她点头。
方婉之沉吟片刻,笑道:“这事儿就把你们难住了呀?还关键看我!既然你们都那么主张,我就先当呗!”
四人如释重负地笑了。
女一班宿舍炕上,女知青们睡得很沉。
与孙曼玲合盖一床被子的周萍说起梦话来:“妈,别哭嘛!不用为我担心,他们最终会要我的……”
孙曼玲醒了,看到周萍脖子底下是空的,没枕着什么,便轻轻翻身起来,往地上看。一卷报纸和周萍的衣服掉在了地上。她探身捡起,用衣服包好报纸卷,看看周萍,心里有些不忍,轻轻地托起周萍的头,把自己的枕头塞到周萍头下,再把自己的被子往周萍那儿盖盖,自己枕着周萍的“枕头”仰面又躺下去。
孙曼玲大睁双眼,忧虑重重的回忆压在心头。那是哈尔滨监狱高墙内的探视室,孙曼玲和孙敬文隔着探视室厚厚的玻璃同他们的哥哥告别。姐弟二人依依不舍地站起来,正要转身,哥哥从后面叫住他们:“我还有话……”
姐弟二人站住,都回头看着哥哥。
“妹妹,弟弟,我对不起你们,更对不起爸妈!”
孙曼玲:“你还有罪于人家齐家!”
“将来我出狱了,我一定要用实际行动向齐家赎罪……”
“哥!”孙敬文扑向哥哥,兄弟二人抱头哭泣。孙曼玲双手捂面,跑出探视室……
想起这一幕,孙曼玲眼角淌下泪来。
旭日升上北大荒的晴空。起床号嘹亮地响起。十几名女知青在河边蹲成一溜儿洗脸、漱口。周萍已经穿上了一双平底布鞋。蹲在她旁边的孙曼玲问:“鞋子大小合适吗?”
周萍感激地看着她:“合适,谢谢班长!”
孙曼玲笑笑:“不用谢我,不是我的鞋,我脚比你脚大。是林丽送给你的。”
号声再次响起,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她们先后站起,循声张望。
高洁的手向不远的地方一指:“在那儿!”
通讯员兼号手李鸣站在不远处的圆木堆上,两脚前后迈开呈弓字步,一手叉腰,一手持号,英姿飒爽。
“真美啊!”周萍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美哉少年郎——”林丽有腔有调地学一句京剧念白。
“可耻!”吴敏冷冷地抛出一句,大家都愣住了。
周萍怯怯地问孙曼玲:“她说谁?”
吴敏眼睛一瞪:“说的就是你!资本家的女儿,就肯定会打上资产阶级思想的烙印!”
“我……我怎么了呀?”
“你怎么了还用我说吗?你刚才自己不是说出来了吗?你思想复杂、庸俗,甚至下流!”
周萍快被气哭了,抗议道:“我……我也没想什么呀!”
“吴敏,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侮辱同一个宿舍的知青姐妹呢?”孙曼玲替周萍鸣不平。其他的女孩也都你一言我一语地声援周萍。
“就是!人家周萍没招你,没惹你,你忽然拿人家出身说事儿干什么呀?”
“出身那是没法儿选择的,这个政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