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告诉他们这座城市是北京;他们是以毛主席的远方客人的身份住在北京郊区;住地是无比关怀他们的“中央文革”的首长们指定的;而对方自己,是受毛主席和“中央文革”的首长们之命,专门为他们服务的……而两天中的经历,虽然并未使他明了许多,却起码清楚了一点,那就是——对方骗了他们。故他开始认为,以所谓“老院长”为首的对方们,既不但是根本不值得他们信赖和心怀敬意的人,而且都是目的阴险的人了……
肖冬云被问得一愣。
李建国及时点拨:“卫东他还是在问你,自称是‘老院长’的老头儿,怎么知道送你回来那个男人是精神病患者?”
和赵卫东一样,他对“老院长”们的态度,也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肖冬云对这所院子对“老院长”们的看法却是与赵卫东和李建国不同的。她两天中的经历虽有惊无险,但仍心有余悸。她觉得,毕竟的,她是回到了一处较为安全的地方,是回到了一些不至于危害她的人中间。“出逃”的经历,甚至使她一回想就后悔后怕,甚至使她感到这所院子及“老院长”们特别亲切了。
她又据实相告——“老院长”乃一位精神病医学专家。在此地精神病疗养院的几年中,确曾任过它的院长。
“送我回来那个男人,是过去他的重点病人。”
“你何以对他了解得如此之多呢?”
“他亲口告诉我的。”
“什么时候?”
“我第一个回到这里的时候。”
“你信他的话?”
“我……为什么偏不呢?”
“信到什么程度?”
“这……反正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觉得?……根据什么?”
“……”
“动辄觉得觉得,是政治上不成熟的表现。革命的敌人和革命的反对者们,往往将我们革命者和同情我们的人诬为疯子。这是反革命们的惯伎。这个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
李建国附和道:“对,对。”
于是气氛顿时又变得凝重了。
“战友肖冬云同志,让我们握一下手。”赵卫东伸出了他的手,一脸严肃。
肖冬云如坠雾中地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
赵卫东没容她立刻将她的手缩回去。他的一只手一经握住了她的一只手便不放松。他向她俯近了身子,与她眼睛注视着眼睛,另一只手拍着她那只手的手背,和颜悦色地说:“亲爱的战友哇,刚才我又连续追问了你几句,但那绝不意味着我又对你不信任了。事实上我非常地信任你。无论怎样的反革命伎俩都休想将我们的战友关系离间开。我们的心永远是相通的,对吗?”
肖冬云默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