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里出现了灯光。她早就想把这事告诉他,但她一直忘了。
他问她某几个晚上是不是她在敲门。
也许是的。有时她会去敲一些房子的门,但得看见里面有灯光,她才会去敲,当她知道里面只住着单身男人时,她才会敲门。
那个夏天的一个晚上是不是她敲了那扇门?他没去开门。他不在等什么人的时候是不会开门的,他切断了电话,他不开门。那个夏天她来过这儿,这可能吗?她想不起她是否真来过,而现在她认识了他,她觉得她应该来过此地。按理说不可能,她应该透过窗玻璃看见灯光才敲门,但有时没看见灯光,她也可能敲门。
他说有时在他不等候什么人的时候,他便听凭夜色进入室内,他不开灯。这样便可知道任何突然出现在空房间里的人。她说:那就是我。
她睁开眼睛,又合上,她说:我们睡得真晚。
她用手抚摩着他的脸,接着倦意涌来,手又垂下。她再次闭上眼睛。
她说:“今夜我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我是在酒吧间楼上的房间里和他幽会的。我请求他和我一起干我们的事,如果死亡没有夺走我们的灵魂我们早该这么干了。”
在房间里,他走近她。他躺在她身旁。她在颤抖,她说话有些困难。每次她话一停便啜泣。她说:“我请求那个男人让我在他身旁睡上一阵子。我请求他对我干几件事,只消等到我进入睡眠状态时就可进行,但得轻轻的、轻轻的。”
她重复说:“我请求他对我说那些话、干那些我告诉他的事,但得非常轻柔地、长时间地进行,那样的话,我就不会醒来。我对他说了哪些事、哪些话呢?
“我还告诉他别为我是否会醒而操心——尽管他担心他无法使我醒来。因为,处在这种情况下,失去的发生会非常之慢,简直就像一次没完没了的、令人赞叹的临终时刻。
“他照我要求的做了。缓缓地、长时间地做着。后来,我突然听见了他的声音,我想起来了,他的手燃烧了我的皮肤。起初是轻轻的,有一定的时间间隔,继而是连续不断的,他的手使我的身体燃烧起来。
“他说我的眼皮在抖动,就好像我欲睁开眼睛却又力不从心。说我腹部深处流出一种稠厚、混浊、像血一样热的液体。说就在那一刻我的双腿分开了,让他进入这深处,那时我已醒来。深入直至尽底处,为了坚持到底到达终点,他非常缓慢地进行着。他害怕得叫了起来。他在尽底处等了很长时间,紧急情况才缓和安宁下来。
“我并不想等待他所希望的那么长的时间。我要求他快一点,使点劲。我们停止说话。快感从天而降,我们抓住了它,它吞噬了我们,把我们永远地带走,随后,它消失了。”
房间里,那两个身躯重新倒在白色的床单上。眼睛紧闭着。
后来,它们睁开了。
随后,它们又闭上了。
一切均告完成。房间里,他俩周围凌乱不堪。
他们就这样长时间呆着,眼睛紧闭,惊恐不安。
起初,他俩彼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后来,他俩的手重临灾难的险境,它们还在颤抖,在睡眠过程中,它们握在一起。
睡醒时,他俩又一次地双双抽噎,目光转向墙壁,羞惭不已。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俩身体分开,各自哭泣。后来,他俩不再哭泣,一动不动地久久地在那儿呆着。
后来她问他这微光的出现是不是预示着天亮了。他对她说那显然是日光,不过,每年的这个季节白昼来得很慢,所以无法肯定天是否亮了。
她问他这是不是最后一夜。
他说是的,这可能是最后一夜,他不清楚。他提醒她,他对任何事情向来就是一无所知的。
他走向露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