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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方城市
打开,房中的灯全关暗,在暗中飘荡的全是那一锅汤的味道。

    4

    醒来喉头干痛,猜是感冒。人变得脆弱时天却晴了,我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就这样过了许久,隔壁房又传来吸尘器的声音,打扫客房的时间又到了,隔壁的旅人又搬走了。

    住在旅社里,最奇特的是总有人搬来搬去,而我却待在这里暂时没有归期。

    傍晚你打电话来说准备要睡了,问我今天过得如何。我告诉你今天放晴。你便问我为何不出去走走,我说我好像病了,人累累的。但你听到也没多说什么。我们沉默一会儿,我说你听起来也很累早点睡吧,你说好就挂了电话,我一阵颓然,爱让人扎实也让人空虚,而最令人空虚的莫过于思念。

    我于是待在房里一动也不动,脑里的地图越缩越小,从你的城市图变成你的区域图,从你的区域图变成你的街道,然后锁定你的房子,像警察办案时的计算机一样,最后停在你的窗户上,我真想偷窥你,而且有些猜疑你在电话里的无精打采和寡言,这么久没见不是应该要说很多话的吗?

    小小的我在这个城市里胡思乱想,连被你呼吸的空气我都嫉妒着。

    终于我还是起身穿了外套,步下楼梯,走到电话亭投币。

    电话响了几声后,传来你听起来已经睡着的声音,我淡淡地问你怎么这么累,你说季节性的鼻子过敏又定期发作,然后算一算我还有好一阵才会回去,“真烦。”你说。

    听着你的声音,站在这个陌生的异地,想念从电话亭拉开,如一个电影镜头渐渐缓慢地向上带去变成电话亭的俯视,然后是城市的街道图,再变成区域图,区域再度拉开转成这个城市的国家地图,然后是欧洲的范围图,然后是亚洲、美洲,最后它飘向宇宙,遥望地球。

    “当你睡着的时候我希望你会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我在电话里小小声地说。

    5

    下午与一个朋友见面,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生活的苦处,但我的心渺渺茫茫,我以为躲到这个异域就会躲开属于我过往所有的一切,但记忆却因为太不同的风景而变得更鲜明。我的朋友最初也是逃离的心情,如今她却仍是跌在琐事里,而我逃什么呢?毕竟我爱的与不爱的早已混为一体,暧昧得连我自己都分不清。

    一个伤心旅人的旅途,只是更层次分明的回忆。

    为什么?我们的城市描述的我与我自己心中的我总有不同?

    我不知道自己该是谁?我不知道做哪一个比较好?而什么又是我想像的比较好?或者是城市中人们喜欢的比较好?

    十七岁,在别人还是做梦的年龄,我已经知道人生的苦,生老病死以毫无掩饰的面目出现,有一阵子我真想堕落我自己。

    虽然没有渴望被理解,但扭曲的事实却让我退缩。而关于我们不能言论的爱情,也让我不解。虽然你一直说那是一种保护,但我才二十岁哪,我以为爱情是一种昭告,该与人分享幸福,当我倔强地去执行自己的想法时,你却说对了,人们期待的总是玩笑,我于是关上心房。

    愚蠢的是将自己关起来并不能避免被讨论,那些不爱自己敌视着自己的人,根本早不在乎真实的形貌是什么,没有人真的想知道真实。随着第一传然后转手,每传一次加一个故事和自主的想法,于是弄假成真,真实既然从来不被看见,于是就不存在了。

    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已经早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希望我在这些舆论里应该给她们怎样的话题,我是一个符号,意义由别人发现。

    我从来没有不在意过。

    我不愿强装潇洒,说自己早已看透。我为此受苦,感觉精神与肉体的疼痛。我的情感细腻而丰富,我是一个永远问问题的人,而惟一能诚实回答我的只有书写,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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