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叫刘大黑
吧。”
我放下电话,站起来四下张望,喊:“大黑!大黑!”
然后广场一个角落,钻出来一条黑狗,很矜持地走到我身边,熟门熟路地趴下来,把头搭在我的脚面上。
我摸摸他的头,眼泪掉在他脑门儿上。
电话又响,是彩信,房产证照片,上面有我的名字。
男朋友打电话,说:“欣欣,我们不要折磨对方了。其实第二天我就去申请加名字了,刚办下来。你看我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要是还跟我分手,我人财两空。妈妈想搬回安徽,我觉得很对不起她。”
我哭着说:“你活该。”
他也哭了:“欣欣,你别再理蓝公子了。”
我说:“我现在就住蓝公子家里。”
他说:“欣欣你别这样,你能回来吗?”
我说:“去你大爷的,蓝公子是小眉,女的好吗?”
他说:“那,欣欣,我们结婚好不好?”
我拼命点头,说:“好。你让阿姨别走了。”
他说:“嗯。”
然后我又看看大黑,说:“必须把大黑接回家。”
男朋友说:“你在哪儿,我来接你们。”
我告诉他地点,放下电话,觉得天都比以前晴朗,指着大黑说:
“喂,从此以后,你就叫刘大黑!”
刘大黑叫:“汪。”
刘欣欣一直自顾自地把故事讲完,我送她一瓶樱桃啤酒,问:“后来呢?”
刘欣欣说:“我下个月去安徽办婚礼。”
我问:“大黑当花童吗?”
刘欣欣说:“大黑死了。”
我一愣,说:“啊?”
刘欣欣说:“大黑到我家一个星期,不吃不喝了。婆婆比我还着急,请几个兽医来看。兽医告诉我们,大黑年纪老了,九岁了,内脏不好,没什么病,就是要死了,不用浪费钱买药。但婆婆还是花了一万多,说必须让大黑舒服点儿。”
刘欣欣擦擦眼泪,说:“我下班回家,婆婆哭着告诉我,大黑不吃不喝,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我一上班去,他还会努力爬起来,爬到大门口,呆呆地看着门外,一定是在等我回家。”
刘欣欣眼泪止不住,说:“婆婆每天买菜,做红烧肉,做排骨汤,可是都等我回家了,大黑才会吃一点点。我要摸着他的头,喊,刘大黑,加油!刘大黑,加油!他才吃一点点,很少的一点点。”
“你知道吗?后来我请了几天假,陪着大黑。它就死在我旁边的,把头搁在我手里,舔了舔我的手心,然后眼睛看着我,好像在说,我要走啦,你别难过。”刘欣欣放下酒瓶,说,“我现在回想,大黑那天为什么追我,为什么在保安室里发疯,为什么跑那么远来找我,是不是它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一定要再陪陪我呢?”
我送她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我希望和你在一起,如果不可以,那我就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永远陪着你。
刘欣欣说:“谢谢你,我喜欢梅茜,你要替我告诉它。”
我点点头。
她前脚走,店长后脚冲进来,喊:“老板你个狗逼,又送酒,本店越来越接近倒闭了!”
我说:“没啊,人家给东西了,你看。”
欣欣送我一张照片,是她的全家福,男孩女孩抱着一条大黑狗,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照片背面有行清秀的字迹: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