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冒死救下落难领导,打开“通天”之门
得更亮些,说:“八圈叔,你这是?”
八圈呜咽着说:“我……我是来给你讲形势的,我真是来给你讲形势的。”
呼天成说:“我知道。我要是早点回来就好了。这会儿没人了,你讲吧。”
八圈叹了一声,语无伦次地说:“算了,讲也白讲。这地方太落后了。我,我冤枉啊,我真是太冤了。我真是鬼迷心窍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还怎么做人呢?”
呼天成说:“八圈叔,你要不想讲就算了。听我说两句,行吗?”
八圈说:“天成,你说吧。”
呼天成说:“叔,我也只是进城走了一趟,顺便把你的档案提回来了……”
八圈傻了,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天成,我说实话,我给你实话,我不是红卫兵,那袖标是我自己做的。你,千万别说出去呀!”
呼天成说:“我不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跟人说。可圈叔哇,上头说,叫你回来是接受管制的,我也不知道该咋‘管制’,你看哪?”
八圈脸色都变了,喃喃地说:“他们说我是、是……牛鬼蛇神。天成哇,我虽是旧艺人,唱过那、那个酸、酸曲,但,但不能就算是牛鬼蛇神吧?”
呼天成说:“别的也没啥,我看见县剧团大门口贴有你的啥子、那打了黑叉的啥子呀?……要不,还把你送回去?”
八圈求告说:“天成,你千万别让我回去。你只要不让我回去,叫我干啥我干啥。我一辈子忘不了你的大恩!”
呼天成也叹了口气,说:“圈叔哇,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在村里挑粪吧。”
就这样,八圈也只是“革命”了一天。第三天,他就老老实实地挑粪去了。而且,再也不提“革命”的事了。
那张大字报也仅在墙上贴了一天,后来被风刮掉了。八圈戴过的那个“红袖标”,后来有人见过,被人扯烂后挂在了一家猪圈的墙头上。
呼家堡的“革命”就这样结束了。
纸糊桥
呼家堡的“革命”虽然结束了,但外边的“革命”却愈演愈烈,不断地烧到呼家堡来……
那时候,常有一车一车的“红卫兵”扯着造反的大旗呼啸而来。他们有的在车头上高架着机关枪,一个个荷枪实弹,杀气腾腾;有的是在车角上架着两个锅样的大喇叭,一路上大喇叭“哇哇”乱叫着,车上的广播员声嘶力竭地喊着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口号!他们一进呼家堡,就开始演讲他们的“革命宣言”,那喧闹的口号声震得房瓦乱颤!
那时,城里的“革命”已开始分派了,这一派来过了,那一派又来,来的人都有各自要“誓死扞卫”的东西,都有各自不同的观点和理由。因此,当他们来到呼家堡时,提出的几乎是同一个要求:支持不支持他们的“革命”?!那会儿城里的“革命”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几乎每天都有死人的消息。
他们到呼家堡来,就是来寻找农民“革命同志”的,如果不是“同志”,那就是敌人了!当时,呼家堡没有一个人敢回答这个问题。他们说,老天爷呀,谁知道来人是哪一派的?万一说错了话,小命也许就保不住了。每到这种紧急关头,站出来回答问题的总是呼天成。
每当呼天成被围在村口时,他总是笑眯眯地说:“革命小将大老远来了,喝口水,喝口水。”小将们不喝水,小将们来这里也不是喝水的。小将们厉声质问:“说,你支持不支持‘八二一’?!”呼天成就说:“支持。支持。坚决支持。”人家又问:“你支持不支持我们的革命行动?”他说:“支持!”而后就赶忙吩咐人烧水。
等水烧好了,这一拨人已经走了,而另一拨人又来了,人们围着他说:“支持不支持‘二七公社’?!”他又是连连点头说:“支持,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