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腹中的孩子,小腹微疼,他们在哭。她终止了与水荆秋的谈话。很快发现身体异常,丁点血迹将她惊出一身冷汗。她立刻赶到医院,听从了医生的建议,住院保胎,卧床休息。
谢不周正将前妻吕霜送到机场。那时候,吕霜只是猜测谢不周或许会有情感际遇,没想到他竟让鸠占鹊巢,彻底背叛。吕霜性格刚毅,纵使谢不周苦苦哀求她的原谅,她虽爱他,仍觉得婚姻和感情受到玷污,非离婚不可。史今那边也哭哭啼啼地使劲,谢不周被迫离婚。离婚并没使吕霜解脱,独自在长沙郁郁寡欢。吕霜的家人和朋友一致认为她离婚之举过于轻率,应该给谢不周改过的机会。而吕霜听从内心的指示:非如此不可。《圣经》早就写过以和睦为主,不要离开不信之人。看来,不信之人有福了。吕霜离婚后的一系列遭遇,证实抛弃不信之人有难,包括车祸、疾病、孤独与后悔,她只是从一个深渊掉入另一个深渊。即便谢不周仍是照顾有加,她也无法开始新的生活,最终选择离开长沙,去北京摆脱纠缠的阴影。
飞机被云层吞没。谁舞秋风,让凋零的无可挽回,开花的不能结果,使忏悔的得不到宽恕。
谢不周在车里闭目凝眉,因为秋意愁煞,惟愿吕霜在北京有花开的春天。临行前,他又给了她账户打人三十万。亲爱的人民币。亲爱的前妻。谢不周恨不得倾其所有,买回他与吕霜的婚姻。他将车发动,歌声随起:“在我的冬天你不要一言不发,不要折断那棵树枝它还在风中发芽;在我的冬天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我的枝头开满火花请不要吹灭它。”车里的流行音乐唱片本属史今所喜欢,此时此刻,这首火热的流行歌曲让谢不周为之动容。手机铃响的瞬间,他竟以为是吕霜。
“兄弟,你是否闲着,我有事跟你谈。”旨邑奄奄一息的声音使谢不周一阵紧张,他说:“出什么事了,别唬人,老夫现在很脆弱。”旨邑说道:“出了大事,我现在人民医院住院,不能说太多话,可能会死掉。”谢不周听出她带着哭腔,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严肃地说:“你少胡思乱想,我马上过来。”他关了音乐,脚踩油门,急速往医院赶。
谢不周不喜欢医院。他总会想到第一个当医生的妻子,及那段不快的婚姻。消毒水散发死亡的气味。走廊上的垃圾桶总有带血的东西。缠着绷带的病号面色不堪。贫民的汗水与药味混合成刺鼻的怪味。这一次,谢不周完全没有在意这些,为旨邑的情况焦灼万分,注意力的转移使部分功能暂时废止。
他很快找到旨邑的病房,焦躁满面地进来,一眼看见旨邑躺在昏暗中。他说怎么不开灯。她说适应死亡的光线。他生气了,正言厉色地制止她开这样的玩笑。旨邑第一次见他这样严肃,仿佛是她的监护人。他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不敢问她的病情。她凄然一笑,试图回到和他之间的那种轻松愉快,结果却哭了(他的神情激起她的依赖与委屈感),待哭泣稍弱,才说道:“医生说,这次如果流产,将永远没有孩子了。”旨邑终于把这件事说出来,给自己开了一扇窗,感到一阵轻松和短暂的呼吸顺畅。她想过很多次,她无法独自扛起这沉重的秘密,甚至无法单独解决这个问题。不能告诉母亲,徒增母亲的痛苦与担忧;说与原碧她只会幸灾乐祸,让秦半两知道便是自取其辱,是对她和秦半两的亵渎,无疑会使他遭受强烈打击,她已经毁了他的婚礼,不能破坏他的爱情。
谢不周立刻明白旨邑的意思,他在她床边坐下来,“的确是个大问题。”旨邑说:“不是我要难为他,我本来打算做手术,可是……”谢不周点点头,“可是你想要孩子,而这又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可是……”旨邑哽住了,抓住谢不周的手臂艰难地说:“可是……是双胞胎,两个孩子……”谢不周眉头一皱,身体矮了几分。他原本很有信心帮她理清思路,分析现状,认识未来,一听说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