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陪领导跳舞
舞跳得异常吃力。
休息的时候,女人左依娜随意翻查了一遍传呼机,发现二十分钟前,平头前进呼她了。电话回复太迟,平头前进满肚子不舒服。
你在干什么?
不是跟你说了吗?在行里的卡拉OK厅。
怎么现在才复机。
太吵,我根本没听到。
几点钟了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该回家了!
我们这里有五六个女人。大家都在,先走不好。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
什么重不重要?这只是一种礼貌。更何况来的是分行的领导。
原来是当三陪去了!
平头前进说完就摞了电话。女人左依娜忍不住骂了一句,然后觉得卡拉OK厅闷得透不过气,在后面的时间里,她不断地吃水果拼盘,不断地上洗手间,不断地去走廊外面透气,没有再跳一支舞。挺拔苏曼知道怎么回事,就给平头前进打了一个电话解释。不过,挺拔苏曼的电话起了反作用。
刚进门,啄木鸟叩叩叩地啄了起来,三根时针在十二那个数字上叠成一捆。怎么又装上了电池?听着就烦。女人左依娜换鞋,并摔出一句话。她很想把啄木鸟砸了。它天天在啄,你今天才听见,怪事。平头前进阴阳怪气地挑衅。经过长时期的磨练,他俩的吵架水平越来越高,常玩战略战术,声东击西,指桑骂槐,含沙射影。但是这一次平头前进没什么耐心玩这个。
跟苏曼这种拉皮条的女人在一起,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请你尊重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你有像样的朋友?
跟你说了,不许侮辱我的朋友!
针尖对麦芒,你来我往,平头前进的巴掌就那么飞快地扇到了女人左依娜脸上。女人左依娜没有听到声音,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往右边歪了一下,一扇风从耳边吹进左眼里,凉嗖嗖的,片刻间,她睁不开。接下来,她看见平头前进的影子,还是像张照片,在水里一晃一晃,看不清他的表情。慢慢地,女人左依娜觉得左脸有无数针尖扎刺,然后,像棉花一样弹了起来,接着她就失去了这边脸,手摸上去毫无知觉。清醒回到她的脑海里,她的力量从嘴里反弹出来,你,废物,无能!女人左依娜概括的是平头前进近几个月的床上表现,他根本起不来。平头前进稍微一愣,转而鼻孔里哼哼一声,我是不是废物,我自己知道。没有更恶毒的武器了,两个人都冷了下来。这一次战争结束得比任何一次都快,他们像岔路口的两道水流,平头前进流向卧室,女人左依娜流向客房。
这一夜,“离婚”这个词在女人左依娜脑海里跳跃,一直跳到天亮。